松鴉羽哽住呼吸,認出說話的是鷹霜。上次松鴉羽來黑暗森林時,目睹這隻凶殘的虎斑貓正下令其中一名戰士把一隻同族的貓開腸破肚。

  虎星的兒子,鷹霜,處心積慮要置火星於死地,好藉著雷族處於無領袖的混亂狀態時,和虎星聯手趁虛而入。不料最後鷹霜卻被同父異母的手足棘爪給殺了。對於這件事他仍舊耿耿於懷。

  「妳今天表現得很好。」河族戰士吼道:「但是妳攻擊焦毛的格鬥動作不及格。若用一隻腳就能把對手解決掉,就別髒了另一隻腳!」他揮動尾巴要藤掌跟過來。藤掌默默跟在他後頭,一起消失在濃霧中。暗處傳來鷹霜的吼叫聲,「虎心,你在這裡等。碎星很快就來了。」

  松鴉羽害怕地瞪大眼睛,四隻腳僵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的四周一片霧氣繚繞,暗處喵聲四起;年輕的貓咪吱吱喳喳地問問題,想知道自己的動作是不是正確,較年長的貓則以低沉的聲音回應,以嚴厲的口氣不斷催促他們加緊練習。這顯然是任何以湖邊為據點的部族會做的戰鬥訓練,不過此處並沒有湖,而是一個完全看不見星光的地方。在這裡進行訓練的都是不配進入星族的邪惡戰士。松鴉羽瞥見一些正在暗處練習搏擊的身影,他們光滑油亮的毛髮散發出河族的氣味。在一排陰暗的蕨葉叢前,有一群體態輕盈的身軀正蹬起後腿,用力互相練習揮掌。難道連風族也涉入其中嗎?

  「爪子出鞘啊!」

  「拿出戰士的氣魄,不要像寵物貓一樣軟趴趴!」

   松鴉羽的舌頭被腐爛的氣味淹沒,霧氣模糊了他的視線。

  暗處傳來風皮的喵聲。「沒參加到今天的戰役真是太可惜了。」風族戰士緊張而懊惱地說:「我隨時都願意為您而戰。」

  他在跟誰說話?

  松鴉羽仔細嗅聞空氣裡的味道,除了黑暗森林所飄散出的惡臭味外,他還聞到了影族的氣味,心裡不免又是一驚。風皮誓言效忠的對象竟然是影族貓!

  樹林間另有一隻貓影在走動。松鴉羽定神一看,只見一個長長的身軀猶如一條蛇般在迷霧中穿梭。上次來黑暗森林時,松鴉羽注意到黃牙喊那隻貓的表情,有如極力想吐掉嘴裡的毒物一般。

  碎星。

  「放心,風皮。」那暗棕色戰士發出低嗥說:「以後要打仗有的是機會。我們要把戰士守則徹底摧毀,就像過季的落葉一樣,把它掃得片甲不留。戰士守則一旦瓦解,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風皮忍不住興奮地嗥叫,聽碎星繼續說下去。「沒有了那些鼠腦袋規範的束縛,建立更強大的部族指日可待。」

  松鴉羽全身因害怕而顫抖不已。他眼前充斥著來自各部族的貓咪們,在夢醒時分以這湖畔為活動據地。他可以感覺到他們溫熱的心臟,因亡貓的謊言而噗通噗通快速跳動著。一切終於水落石出:黑暗森林的戰士正密集訓練來自每支部族的貓兒,來對抗自個兒的族貓;訓練他們徹底摧毀各部族長久以來捍衛的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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