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士們忙著討論該何去何從的同時,三隻長老貓們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最後鼠齒抬頭看著蛛星哀悽的眼睛,並淡淡地說:「我要留在這裡。我太老了,哪兒都走不動。這裡才是我的家。」

    「我也是。」夜毛邊喃喃地說,邊舔舐年老母貓的耳朵。「大老鼠不會跑到這裡來了。這裡有水,我們應該還是可以找到零星的小老鼠和甲蟲。」

   「我們再活也沒有多久了。」橡步說道。

    蛛星又鞠了一躬,「我會陪你們留在這裡。」他喵聲說道:「讓你們能夠有尊嚴地走完生命的盡頭,以感謝你們對部族的忠心。」

    難過到無法言語的夜毛,帶著滿懷感傷的眼神點點頭。

    「我也留下來。」蕨心也說道:「至少在這裡我可以發揮我的醫術……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當多久的巫醫。」

    他站起來,望了望僅存的族貓們,如貓后護兒心切般,招喚他們的注意力後,抬頭仰望天空,目不轉睛盯著戰士祖靈所散發出的淒冷光芒。

    「落雪和陽皮,願星族照亮你們的道路,讓你們順利成為祂們的一份子。」他喵了一聲說:「願你們找到安棲之所,身手矯健、獵物不虞匱乏。」

   圍在一旁的貓兒們開始窸窸窣窣,紛紛表示贊同。

    蛛星長嘆一口氣說:「也希望星族照亮各位的道路。雖然部族已經滅亡,但我們還是得活下去。」

    所有的貓在星光下,個個閃爍著驚恐與絕望的眼神,默默地望著曾經帶領他們的族長。蛛星沒有迎向他們的目光,似乎對自己領導已久的部族走向解體的命運感到非常自責。

    蕨心沉默片刻後,忽然像跳出冰水似的,急急甩動全身皮毛。「來,」他喵聲說道:「讓我來看看你們的傷勢。」

    年輕棕色虎斑公貓搖搖尾巴,帶著受傷的族貓們到他的窩裡去,用蜘蛛網替他們止住流血的傷口,並敷上金盞花泥消炎。他也幫準備到峽谷上方找尋新居地的蜜葉以及其他貓咪們準備幾捆旅途備用的藥草。

    「願星族與你們同在。」他對這群臨走的貓兒們說道。

    蜜葉連應都沒應一聲,直接掉頭就走。蕨心跟著走出巫醫窩,在蛛星旁邊坐了下來,遙遙望著族貓們離去的身影。月亮從雲端露出臉來,霜白的光映在岩石堆和河面上。貓咪們的暗影排成一列,無聲無息地沿著峽谷上方移動,漸漸沒入盡頭。只剩蛛星、蕨心和三名長老貓留在原處。

    「我們搬到長老窩去睡吧。」蕨心低聲對蛛星說:「這樣好方便照顧他們,直到有一天他們不再需要我們為止。」

    蛛星點點頭,並環顧四周。這空蕩蕩峽谷裡的每一塊岩石、每一個角落縫隙仍舊充滿著貓咪們過往生活的點點滴滴,這些回憶如影隨形。

    「不知道……」他嘆了一口氣:「以後還會不會有部族在這裡住下來?」

     蕨心以充滿自信、勇氣和絕對效忠戰士守則的沉著聲音回應道:「一定會的。總有一天,一定會有貓回到這裡,延續我們尚未完成的使命。現在是部族的禿葉季,雖然綠葉季終究會來,但勢必也會帶來更大的風暴。天族若要生存下去,就必須要有更深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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