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戰士

第二章

　　松鴉羽伸長一隻腳掌，設法摸到最底層的草藥。他可以聞到塞在岩石底下的金盞花發出了霉味，但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庫存了。因為存放已久，他沒有把握藥草是不是還有足夠的藥效，能消毒栗尾身上的傷口。不過他還是把庫存的金盞花挖了出來，用腳掌使勁拍打，把它和曬乾的橡樹皮混合在一起。

　　他一整天都在嚼藥草泥，已經嚼得口乾舌燥。儘管雨水不如口水來得有功效，但他實在已經分泌不出唾沫，也只能用雨水來軟化金盞花。松鴉羽疲累的從藥草堆走到洞穴旁的水漥前面蹲下來。他的身體不由地顫抖起來。冰冷的雨水開始從巫醫窩上方的小裂縫滴下來，水溢出池塘淹到他的腳尖，他沾些水拍在草葉上，然後把它們壓碎變成糊狀為止。

　　「可能會有點疼。」他警告栗尾。

　　這白底的玳瑁色母貓耐心地坐在薔光的床鋪邊。「沒關係。」她回應，看著身旁這隻打瞌睡的年輕戰士：「她的呼吸聽起來不是很順暢。」

　　負傷的戰士和見習生陸陸續續湧進窩裡，但是薔光在太陽下山前就已經睡著了。即使栗尾肩上有道很深的傷痕，而且還不斷冒出血來，但她堅持要等松鴉羽先處理完其他族貓的傷口後，再來檢查她的傷勢。

　　松鴉羽在栗尾的傷口上敷上藥泥，再用蜘蛛絲包裹起來。「薔光的胸口有感染的跡象。」他邊跟栗尾說明薔光的病情，邊把蜘蛛絲纏在栗尾的傷口上，接著抽抽鼻子，把上面的塵土吸乾淨。「我不知道是該讓她多走動，疏通胸腔，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增強抵抗力比較好。」

　　栗尾用鼻頭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問過葉池了嗎？」

　　松鴉羽有點火大。他彈彈尾巴，指向一團團散落滿地的沾著血漬的青苔和藥草碎屑說：「我看起來很閒嗎？」

　　「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栗尾婉轉地答腔。

　　「更何況，」松鴉羽嘟噥說道：「葉池檢查傷患都忙翻天了。」

　　「說的也是。」栗尾站起身，說：「謝謝你幫我上藥。」

　　松鴉羽突然對自己剛剛發了這麼一頓脾氣，感到有點內疚，於是他用尾梢輕輕碰了碰栗尾的腰腹說：「妳要不要拿點罌粟籽回去幫助睡眠？」

　　「不用了，謝謝。有蕨毛的打呼聲當我的催眠曲就夠了，這可比任何藥草都還要管用。」栗尾說著，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