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鴉羽停下腳步,看了獅焰一眼,目光之銳利連獅焰都難以相信他的眼睛其實看不見。「別傻了,獅焰,有哪位族長會到處嚷嚷自己丟掉一條命?這只會削弱他們的氣勢,所以大家不見得會知道自己的族長究竟還剩幾條命。」

  「我想也是。」獅焰認同道,繼續往前走。

  「豹星曾被荊棘傷到,受到感染,喪失過一條命,」松鴉羽繼續說。「後來又得了某種病,變得又渴又虛弱,根本無力走到河邊喝水。」

  「蛾翅和柳光告訴你的?」獅焰問道,他知道巫醫不像戰士那樣忌諱部族間的競爭關係,所以常會彼此告知消息。

  「我怎麼知道,並不重要。」松鴉羽反駁道。「反正我知道就對了。」

  獅焰強迫自己不要發抖,雖然他早已見識過松鴉羽的預言能力,但有一個力量如此強大的巫醫弟弟,還是令他有點害怕。松鴉羽對事情的透析能力厲害到根本不必靠星族幫忙。他可以輕易進入其他貓的夢裡,知悉對方心中最深層的祕密。

  「我猜這也是為什麼豹星對這件事會這麼強硬,」獅焰刻意拋開不安的感覺,低聲說道。「她想向她的族貓證明,她還是很強悍。」

  「她會敗得很慘。」松鴉羽語調平板。「她應該知道其他部族不可能遵守她的命令,最後河族的下場一定慘不忍睹,還不如像我們這樣設法自保,度過大旱。」

  他們正要接近風族和雷族之間邊界的那條小溪。新葉季的時候,這裡的溪水通常會湍急地直奔湖裡,但現在卻成了泥濘的溝渠,很輕鬆就能跳過去。獅焰跳進前方的矮樹叢裡,再次踏上熟悉的領地,令他寬心不少。「也許她氣消就會作罷。」他語帶期盼地說。

  「等豹星想清楚大集會上其他族長說的話,也許就會恢復冷靜。」松鴉羽不屑地哼了一聲。「要豹星打退堂鼓,那恐怕連刺蝟都會長翅膀了。不可能的,獅焰,要解決這問題,唯一方法就是讓湖水再度滿起來。」


 

  獅焰正緩步走過茂密的綠草地,每踏出一步,便感覺得到腳陷進水裡。涼風襲來,拂亂他的毛髮。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低頭喝水喝到飽。這時一隻田鼠突然從蘆葦叢裡竄出,他還沒來得及撲上去,腰腹便不知道被什麼硬物給戳到。他倏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戰士窩的臥鋪裡,雲尾站在上方俯視他。他只覺得全身黏答答的,空氣裡瀰漫著塵土飛揚的味道。

  「起床了。」白色戰士喵聲道,同時又戳了他一下。「你是怎麼回事?變成老鼠啦?」

  「你一定得現在叫我起床嗎?」獅焰抱怨道。「我正在做好夢欸……」「因為你現在要出一趟很偉大的任務:取水。」雲尾的語調很不客氣。自從湖邊的小溪乾涸之後,唯一的水源就剩下湖中央的湖水了。巡邏隊現在除了平常的狩獵和巡邏之外,每天都得出去取好幾趟水回來。綠葉季的夜晚似乎變得前所未有的短,每隻貓兒都被這些額外的工作給累垮。

  獅焰張大嘴巴,打個呵欠。「好啦,我來了。」他跟著雲尾走出戰士窩,甩掉身上的青苔屑。天空才剛露出魚肚白,太陽還沒升起,空氣已經又悶又熱。獅焰一想到又得度過火烤般的一天,便暗自叫苦。

  榛尾和她的見習生花掌以及莓鼻、冰雲都坐在戰士窩前,一看見雲尾帶著獅焰出來,立刻起身。他們前一天晚上都沒參加大集會,不過從他們臉上的緊繃表情看得出來,他們已經聽聞了豹星的狂語。

  「我們走吧。」雲尾用尾巴指指荊棘隧道。

  獅焰跟在白色戰士後面,緩步穿過林子。這時他聽見莓鼻正向冰雲誇耀:「河族最好別到湖邊來惹我們,否則我就要給他們好看。」
冰雲低聲回應莓鼻,獅焰聽不清楚,他心想,莓鼻一向自以為厲害,可是我們根本沒體力作戰,這樣主動挑釁,實在是鼠腦袋的行為。

  幸好雲尾是帶他們前往大橡樹底下採集可供汲水的青苔。這下莓鼻的嘴裡叼滿青苔,再也不能向冰雲吹噓自己有多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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